蝙蝠俠身穿新型蝙蝠戰甲，擡頭看著漆黑的夜空。

他在等待。

等待約定時間到達。

要和查爾斯·澤維爾詳細地交談，他就必須離開哥譚，或者讓澤維爾教授本人前往哥譚。

在哥譚面臨未知威脅的節骨眼上，蝙蝠俠是不可能離開哥譚的。所幸查爾斯·澤維爾最近要來新澤西州進行一個關於變種人基因學的演講，他可以順道前來哥譚和蝙蝠俠見面。

其實蝙蝠俠也知道，以查爾斯·澤維爾的能力，他們大可以直接橫跨整個國家進行腦電波交流，根本沒必要這樣跑來跑去。但是進行腦電波交流，意味著蝙蝠俠需要對世界上心靈能力最強大的變種人開放大腦權限，他的謹慎使他放棄了這種做法。莉歐娜無孔不入的心靈感應讓她可以輕易地入侵任何一個人的腦子，現在蝙蝠俠連睡覺的時候都帶著心靈屏蔽儀，他也要求身邊的夥伴最好時刻帶著這種儀器。

而且，有些事情只有當面說才可以說得清。

“周圍已進行清場，不會有多餘的人打擾你們談話。”耳機裏傳來紅羅賓的聲音，“超能力屏蔽儀充能完成。”

“我已到達空中監控點。”超人的聲音也出現在通訊頻道裏。

接著，神奇女俠也開口了，“我已到達地面監控點。”

“全城攝像頭權限轉移完畢，衛星也已就位。”鋼骨說。

蝙蝠俠說：“繼續保持警戒。”

他給查爾斯·澤維爾發送的交流郵件會在點開之後被立刻銷毀，根據他對莉歐娜超能力強度的推算，她的心靈能力應該無法對查爾斯施加影響，她讀不了X教授的腦子。而且查爾斯沒有向更多的人透露他此行的目的。

蝙蝠俠認為自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超人在空中用超遠視距監視著一切，一旦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他就會及時出現。鋼骨可以通過監控攝像頭進行警戒，神奇女俠也埋伏在周圍。

除了正義聯盟的幾名成員外，夜翼、紅羅賓和紅頭罩也在各自的指定地點潛伏。

蝙蝠洞有神諭芭拉拉·戈登和阿爾弗雷德。

每個人都知道蝙蝠俠為什麽如此戒備。

莉歐娜最擅長奇襲，如果她突然出現，她就會同時面臨多個人的圍攻。

其實莉歐娜突襲現場是小概率事件，蝙蝠俠在傳遞信息的過程中沒有出現任何紕漏，她應該不會得知他將要和查爾斯·澤維爾會面的情報。

但是一種古怪的直覺提醒著蝙蝠俠——莉歐娜真的有可能會出現。

她本身就是一個不能用常理來衡量的人。

可即便如此，蝙蝠俠還是決定要和查爾斯·澤維爾見上一面，並告訴他那些事情。

“嗨，我到了。”閃電俠說，“要我立刻進去把X教授帶過來嗎？”

“還差兩分鐘才到約定時間，你等一下再進去。”蝙蝠俠按住耳機說。

閃電俠“呃”了一聲，“他好像已經發現我了。”

“那就進去。”蝙蝠俠平靜地說，“向他說明來意。”

X教授在新澤西州的另一座城市，蝙蝠俠為了不引人註目決定讓巴裏用超級速度盡快把對方接到談話地點。

蝙蝠俠聽到閃電俠用輕快的聲音說：“……事情就是這樣，在我帶您前往哥譚之前，您最好先戴上這頂特制的頭盔，我速度太快了，如果我帶著您跑，您恐怕會一不小心扭斷脖子。”

“好吧。”X教授的聲音十分無奈。

“請放心，我會盡量放慢速度，不會讓您感到不適。”閃電俠安撫道。

蝙蝠俠和X教授見面的地點是哥譚的廢棄港口，這裏空曠無人，是一個相對安全的談話地點。

他今天布置的所有警戒不僅是為了防備莉歐娜，其實也是為了防備X教授。盡管他很清楚，X教授是一個行為正派的人。

金紅色的閃電刺破黑暗。

“任務圓滿完成。”閃電俠雙手扶著一個輪椅出現在港口，然後他動作迅速地幫X教授摘掉了頭盔。

X教授臉色難看極了，他扶著額頭把手肘撐在輪椅把手上，半天沒緩過來。

“您是想嘔吐嗎？我這裏有薄荷糖。”閃電俠體貼地說，“我知道的，初次體驗這種超級速度會讓很多人不適，吐出來會好一點。”

X教授擺了擺手，拒絕了他的好意。

“如果不是我知道正義聯盟是一個怎樣的組織，我會以為你們是想謀殺我。”查爾斯擡頭，直視蝙蝠俠。

周圍漆黑一片，連路燈都沒有。

蝙蝠俠一半身體都隱沒在黑暗裏，他在觀察這位大名鼎鼎的變種人領袖。

“相信你是懷著疑惑而來的。”蝙蝠俠說。

查爾斯說：“那你是為解答我的疑惑而來的嗎？”

“是的。”蝙蝠俠語氣不變，“準確地說，我是為了莉歐娜而來。”

查爾斯沒有說話。

蝙蝠俠隱隱意識到，查爾斯·澤維爾似乎已經發現了莉歐娜身上的諸多不尋常之處，他也在尋找答案。

所以當蝙蝠俠在交流郵件上隱晦的透露出他知道莉歐娜的事時，查爾斯猶豫過後就答應了會面。

確實是這樣。

查爾斯最開始接觸莉歐娜的時候，只是覺得她比尋常的孩子思維獨特一點。

但是當莉歐娜要求和他玩解謎游戲時，她曾說過——“我身上有很多個秘密，很大的秘密，你來尋找我的秘密，然後解開它。”

這些話是一個小女孩對父親開的玩笑嗎？查爾斯最初確實是這樣認為的，可是後來，他就不覺得莉歐娜的話僅僅只是一個玩笑了。

因為莉歐娜又說——“那些答案可能是你們無法接受的。”

從那時候，查爾斯就開始感覺到隱隱的不安了，不過他依舊沒有把這種不安放在心裏，他說服自己，那只是莉歐娜開的一個玩笑，她只是喜歡玩罷了。

她那個年紀的小女孩能有什麽秘密呢？又有什麽秘密的真相是她的父親無法接受的？

當莉歐娜表露出她喜歡自由、喜歡在外面瞎逛悠、不喜歡上學、不喜歡交朋友、不喜歡被家長約束的想法時，查爾斯始終用溫和地態度引導她。查爾斯知道莉歐娜是特殊的，教育特殊的孩子就要有特殊的方法，因此他始終對她保持耐心，想要找到合適他們倆的相處方式。

查爾斯心裏的不安是在莉歐娜為他講故事的時候被放大的。

他對莉歐娜的故事記憶猶新。

一對善良的夫婦生了一個天生邪惡的惡魔。

莉歐娜當時異常執著地追問他，如果換他是惡魔孩子的父母，他還會不會愛那個惡魔，又會拿出怎樣的態度對待他的孩子。

查爾斯並沒有明確回答莉歐娜的問題。

他該怎麽回答呢？

——“是的，就算我的孩子是惡魔，我也依舊會愛她。”

——“不，我不會愛她，不是因為她是惡魔，而是因為她是邪惡的。”

可是莉歐娜想要的恐怕不是這種對錯分明的回答，而是他的堅定不移的、始終關愛她的態度。

事實證明，查爾斯猜對了。

然而在這件事情之後……在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查爾斯漸漸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莉歐娜，是在用故事裏邪惡的惡魔女孩來代指她自己。

她真正想問的是，如果她是一個邪惡的惡魔，他還會不會愛她，還會不會用一如既往的態度對待她。

查爾斯輕聲說：“我註意到，你給我發的郵件裏有一張通緝照片，那張照片上的人是……”

“是莉歐娜。我知道你想向我求證什麽。”蝙蝠俠說，“通緝照片上的人，是布魯斯·韋恩的養女莉歐娜·布蘭特。她和你養在身邊的莉歐娜是同一個人。”

“為什麽你會認為她們是同一個人？”查爾斯的反應比蝙蝠俠預想的冷靜，他提出質疑，“她們長得很像，但是年齡不一樣，名字上的相似也可以用別的理由解釋……”

“教授，你難道沒有發現你的孩子很不同尋常嗎？”蝙蝠俠問，“她是不是經常外出？而且從不細說她去了哪裏，幹了什麽？你心裏難道沒有一點疑惑嗎，疑惑她外出期間到底幹了什麽事。”

“你在監視我們。”查爾斯語氣加重。

蝙蝠俠聽出他聲音裏蘊含著怒火，但他的情緒十分克制。

“我可以暫時不追究這件事情，這不是我們這次談話的重點，但之後我會要求你向我解釋，為什麽要監視我們。”查爾斯很善於控制情緒，“莉娜喜歡外出，但自從我和她談過之後，她每次外出都會告訴我她去了哪裏、幹過什麽。我確信她在我身邊生活時從來沒有主動挑起過爭端，也沒有傷害過任何一個人。她來到我身邊之前一直在布蘭特家，布蘭特夫婦也說過莉娜小時候性格雖然不合群，但也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

蝙蝠俠有些意外，莉歐娜通常不會顧忌監護人的想法，她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做事的手段通常很暴力，不懂得克制，而且她極其討厭被管教，被管得煩了還會頂撞長輩、離家出走。

如果拋去莉歐娜後來在哥譚做的那些事不談，她的行為算是青春期嚴重叛逆，不過蝙蝠俠知道，莉歐娜不僅僅是叛逆那麽簡單。

但是蝙蝠俠沒想到，莉歐娜在X教授面前居然稱得上“乖巧”。

“出人意料。”紅頭罩古怪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通訊頻道裏，“老家夥，我猜你一定特別疑惑為什麽莉歐娜在你身邊那麽叛逆，卻在那個光頭教授身邊那麽聽話。”

蝙蝠俠沒理他。

紅頭罩說得對，蝙蝠俠確實在思考這一點。

答案是很好猜的，蝙蝠俠的掌控欲至少是X教授的十倍，蝙蝠俠在他的每個孩子、每個隊友身上都放了追蹤器，連他在正義聯盟的夥伴都無法忍受他這一點。莉歐娜的行蹤完全被蝙蝠俠握在手心裏，他管教莉歐娜的時候說話不委婉不好聽。而查爾斯對莉歐娜的管教在她的接受範圍內，莉歐娜只需要在玩完回來的時候匯報一下她大致去了哪兒幹了什麽事就行了。蝙蝠俠擅長威脅罪犯，但不擅長安撫小孩，查爾斯很擅長安撫，莉歐娜每次情緒不對查爾斯都能成功地把她順毛。

莉歐娜不是一個完全不講道理的人，她甚至可以很講道理。她不一定吃軟的那一套，但絕對不吃硬的那一套，所以蝙蝠俠的做法在莉歐娜這裏行不通。

在莉歐娜是布魯斯·韋恩養女的時候，布魯斯始終沒有想到這一點……或者說就算他想到了，但他就是這樣的行事風格，完全不改。在莉歐娜成了蝙蝠俠的敵人後，他才想明白了這一點。

他們作為一家人相處的時間其實很短，布魯斯·韋恩還沒來得及真正了解這位養女，這位養女就已經對他失去了耐心，朝著深淵一路狂奔了。

因此他們間從始至終都不存在什麽吐露心聲、相互退讓、為對方做出改變的橋段。

若是紅頭罩得知了蝙蝠俠現在的心理活動，他一定會忍不住嘲諷幾句。

這確實是一件很令人感到諷刺的事情——布魯斯和莉歐娜互為家人的時候，對彼此並不了解。他們互為敵人的時候，反而對彼此了解得非常透徹。

“要是莉歐娜真的有你說得那麽乖巧，你就不會出現在這裏了。”蝙蝠俠聲音低沈，“收到我的郵件後，你一定調查過哥譚的通緝令和三年前的事件吧，在看了那些資料後，你不可能認為你的孩子和通緝令上的那個女孩毫無聯系。”

“是，她們有聯系，甚至可能是同一個人。”查爾斯說，“我在意的不是她做過什麽，她做過什麽我已經從收集來的資料裏了解了，我在意的是‘為什麽’。”他緩慢地說，“我來見你是為了尋找原因，我需要你細致且毫無保留地告訴我你知道的全部的事情。”

查爾斯停頓了一下，“你只需要敘述事情的經過就好，不用告訴我你的判斷，我會自己判斷。”

作者有話要說：  這段時間的忙碌已經告一段落了，我以後會努力更新的，我發誓！

……

專欄有個《[HP]最終通關計劃》，這個是緣更，隨便看看吧。

【簡介】

莉歐娜在玩一款名叫《霍格沃茲魔法日常》的單機游戲時發現，這個游戲，實際上一點都不日常。

“恭喜玩家登陸游戲，請仔細你在游戲中的設定。”

“你的生母是一個莫得感情的血統至上主義的邪惡狂信徒。”

“你的生父是一個神經病、殺人狂、毀容男，以及魔法界公敵。”

“你的敵人包括但不限於你的生母生父、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巫師、救世主……”

莉歐娜：現在問題來了，在魔法界的大多數人都想讓我死的情況下，我該怎麽做才能順利地活下去並把游戲劇情打通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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